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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醉客老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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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连载】我的琴声你最懂之大结局(更新在第10页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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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楼主| 发表于 2025-3-11 13:18:07 | 只看该作者
玫の玫 发表于 2025-3-11 12:28
今天一口气不完了,等看待续~~


明日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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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发表于 2025-3-11 15:42:58 | 只看该作者
醉客老唐 发表于 2025-3-11 13:17
这俩人,不太着调。
前一部分,后一部分都是醉着写的,前部分没晕,有点矜持。后一部分晕,有点狂放。:lo ...

这两人都才华横溢文采飞扬~
难怪后半部分这么精彩,
酒后吐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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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发表于 2025-3-11 17:37:22 | 只看该作者
醉客老唐 发表于 2025-3-11 08:48
老唐不是说了嘛,这周放一篇小说供大家一乐。
慢慢看,烦帮老唐斧正。


嗯嗯,约定的这周有蚊子看~~~~
薇慢慢看,这是一篇言情小说,薇喜欢的~~
PS:斧正,薇不敢当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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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楼主| 发表于 2025-3-12 08:58:39 | 只看该作者
(三)枕着你的微笑入眠

  所有的故事往往都是事故的演绎,越是悬念丛生,越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丘比特酒吧不同于多数酒吧的地方是没有那么吵嚷、那么瞎作、那么疯狂,而是生活气息比较浓厚。就我来了之后的观察,来丘比特酒吧的客人大至分为三类:常客、熟客和散客。所谓的常客,就是来得有规律可循,一般情况下都固定位置、固定时间、固定饮品、固定人数、固定节目的群体。他们往往把酒吧当作交际场,成员以客居本地的年轻白领居多。这个群体对音乐不大感兴趣,喝酒取乐闲聊是他们的主要营生;所谓熟客,是来得没有多少规律可循,但也是经常来酒吧的一个新兴群体,每个人看起来都比较随和有涵养,与酒吧的老板、服务员都很熟络,他们之中以老板、各级别公务人员为主。因为时下社会整风肃纪的大环境限制,这些人已不能再明目张胆去光顾那些有违纪风险的高档会所和酒店,酒吧这样的地方适当做了补位。这些人不管何时来都会随意和吧台打上一声招呼,然后找一间并不惹眼的包房或者偏一点的座位,弄点能占嘴的吃喝,便投入到他们的话题之中,对音乐的态度更是可有可无。所谓散客,就是那些随机来、随机走的流水客人,这些人多以恋人、学生和猎艳一族为主,他们点的吃喝通常都比较讲究,对音乐专注度也很高。
  常客们每次来都会老远儿就和我打趣,有的人还捎带着吐槽一下:“我说哥们,求你少整点那些离愁别绪的曲子,搞得我们这帮人一听就想家。今儿最好拉点能下酒的,完事哥几个请你喝点。”他们也就一说一过,至于我到底演奏了什么曲子,于他们并没有多少影响。因为他们的热闹在酒里,在放纵的笑骂里,在释放的情绪里,看得出来,那个时刻,他们都会摘下面具在彼此的调笑里取暖。熟客们基本没有搭理我的,在他们眼中,我完全是一个摆设,见面和没见一个样,拉没拉曲子一个样。散客们则截然不同,他们有的人边喝边听,有的人还要品头论足一番。当然,偶尔也能遇上一两个对音乐心有所属的人,不知会在哪个节点上会直接站起来点上一支曲子。对待这样的客人我一般都很用心,毕竟他们才是我最真实的听众,无论他们听得懂听不懂,我都要表现出相当的专业水准。
  你算不得常客,也够不上熟客,应该属于散客一族,毕竟在那一天之前我确实没有注意过你。
  注意到你的那天,你是和两个朋友挎着胳膊走进来的。酒吧里一下子进来三个标致的女孩儿,哪能不引人注目。你的两个朋友一个身穿过膝的灰色羊毛大衣,戴着宽框眼镜。一个穿着白色的半大羽绒服,头顶花格的呢帽。你夹在她俩中间,罩着一件黑色的休闲棉服,瞄上一眼我就知道那个牌子是“子苞米”(m.tsubomi)的,一款来自日本的品牌时装。看着你们仨抖落着身上的雪,径直地走到了我脚前的桌边,那个地方很少有人落坐,除非人多得没了空座才会有人屈就。其实引起我注意的是你的那身特别装束,让我一瞥之间心里一热:“这是一个多么熟悉的品牌啊。”
  “来三杯玛格莉特,一大筒苞米花。”穿羊毛大衣的女孩儿对服务生喊出这句话,我瞬间就做出了判断:“你们是酒吧里的常客,而且口味很女人的那种。”
  你们刚就座就进入了通俗歌手的表演时间,紧跟着一通架子鼓的敲击,金属乐队的摩擦声倾刻间便调动了酒吧里所有的不安定因素,凄戾沙哑的嘶吼突然从地下窜出一般,直揪人的神经。“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死了都要爱,不哭到微笑不痛快,宇宙毁灭心还在。把每天当成是末日来相爱,一分一秒都美到泪水掉下来,不理会别人是看好或看坏,只要你勇敢跟我来,爱不用刻意安排,凭感觉去亲吻相拥就会很愉快,享受现在,别一开怀就怕受伤害,许多奇迹我们相信才会存在。”随了这样的声浪,酒吧里顿时像打开了潘朵拉魔盒,连空气都在抽搐。压抑和燥动的人们立刻或站或坐地做出反应,有的人会或高或低吹响口哨,还有的人或群或单地扭动摇摆起来。
  这个时段我一般都无精打采地靠向椅背,两只脚缠绕到一起长长地向前伸出,眼睛半眯半睁的懒懒偷瞄。右手横穿在胸口,左手肘顶在右臂上,擎一杯冰水。呷完一口,然后把杯口抵在唇齿之间,似休息,又似玩味这种快节奏的律动。
  习惯了这种跳跃和反差,感觉这时段的酒吧就是当下社会的缩影,快速、聒噪之间,忙忙碌碌的人们无暇给自己找一个释放的出口,戴着面具的疲惫经常让人失忆,抑郁或者无所适从,只有这种放纵才似乎欣欣然还原着人的本来面目,寻找一丝舒缓压力的空隙。
  那些半生不熟的常客们是这场热闹里的生力军,一旦遇到亢奋的触点,他们的纵情必然有绝对充足的理由。而那些熟客们则对这样的哄嚷不屑一顾,在他们眼里,这种表面的亢奋也许就是年轻幼稚表现的必然阶段。人的成长都是由感性上升到理性的,这些常客们现在的表情和熟客们的过去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区别,只是走过了那样的阶段,经过阅历和见识的综合洗礼才催生了今天看似成熟的味道。那些散客们则情态各异,能看得出学生们的单纯,恋人们的自专,他们中的多数人都沉浸在自我的乐子之中,游离于这种哄嚷之外。最不安分的当属那些心怀叵测的猎艳者们,他们贼溜溜的眼睛往往追逐着相中的心里目标,琢磨着下边应该如何搭讪或套瓷的把戏。
  你们三个与众不同,就在这样的哄嚷里淡然处之,不跟风、不受扰、不在乎,自顾地吃着、喝着,时而脑袋凑到一处私语,时而端起酒杯开怀一碰。这样的情境在酒吧里并不多见,谁知道女人们的心事有多难猜。
  等到快节奏的热闹散场,人们才意兴阑珊地各归各位。热闹原本就是暂时的,酒吧里的空气也在渐渐冷却下来,要继续喝酒的人们“添酒回灯重开宴”,玩闹累了的人们也借着曲终人散而调整调整呼吸。
  按照固定的节目顺序,每一场热闹之后我们几个乐手都得重新整理刚刚被猛烈的节奏冲击得破碎的状态,一般情况下都是钢琴手先弹奏理查德克莱德曼《爱的谐奏曲》,让大家慢慢地回归松驰的状态,然后小提琴介入,缠绵入定。最后才轮到我的大提琴,低沉慢板。这种特别的安排又像一个完整的生命轮回,不得不说酒吧老板的匠心独具。
  每一天都是这样的循环,那天你却让我大出意外。当我的两支曲子结束,你竟别出心裁地点出了那支《浪漫曲》。你哪里知道,这支曲子在我心里的份量,我已经躲避了多长时间不敢去轻易的触碰。

  大一学年,稔熟了学院的环境,我决心要从一个孤傲的音乐男孩向“音乐王子”的目标奋进,所以全部的注意力都倾注到了那把琴上,根本无暇顾及音乐之外的其它事情。这种情形越发地导致我不融于同学,不合班级的群体,以至于学院里一度传言我患有孤独症。男生们视我如天人,连室友都觉得我病得不轻。女生们则视我如怪物,她们觉得我不但狂,而且冷,敬而远之算是客气的。
  教师节前夕,系里准备组织慰问晚会,要求各班级报节目单供系里筛选,班级谁也没想到我竟会第一个报名,他们以为我不屑于这样的小演出,我偏偏出了他们的意料。准备曲目的过程我有意避开了多数同学选择的轻快、嘻哈或者流行风而特别选择了杰奎琳·杜普蕾的《殇》,我的内心深处盘算着在这种隆重的场合要营造一种安静的气氛。我能参加这样的演出也让系里大感惊喜,他们把我的曲目排在了正中间的位置。演出那天,当我一站上舞台,礼堂里立刻陷入一片沉寂,我微微一笑向着所有的观众深施一礼,然后平心静气地拉响大提琴,伴着琴弓的游走,那些如泣如诉的音符时而平静、时而坦荡、时而激越、时而感伤。闭上眼睛聆听,恍若一朵朵白云在广袤蔚蓝的天空缓缓浮动,掠过一望无际的草地、平原,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一直飘向遥不可知的地方……直到一个颤音滑落,沉默了好一会儿的礼堂才翻起如潮的掌声。
  一鸣惊人真是这么的不可思议,我一下子就从人见人嫌的丑小鸭变成金光闪耀的金凤凰,连我的孤傲都成了学院里茶余饭后的谈资,难怪时下的人都紧追着那个“红”字不放。从此之后,学院里有我的地方就有热点,连大家看我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尤其是系里系外的女生,她们常常看得我浑身都不自在。
  缉熙就在这个时候翩然撞进我的心里。
  那是一个周三的下午,我想要去学校门口的乐器商店买两根琴弦。出了宿舍楼骑上单车,眼看要穿过了前面的绿色长廊,猛然听到一声轻柔的断喝:
“嗨!骑车子的那只天鹅,能停下来和你说句话吗?”
  我不敢确定是在叫我,但还是单脚点住地左右瞧了瞧。她就站在绿廊的尽头,披肩的长发瓜子脸,星星一样的眼睛,两个浅浅的酒窝像在笑,又像在说话,一袭浅绿色纱裙袅袅婷婷如初春的绿柳。
  “不用找了,就说你呢。”她边说边走到我的跟前。
  “我?天鹅?你确定。”我怔怔地看着她。
  “对,就是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是不认识还是感觉吃惊?”她的直接和坦白给我吃了定心丸。
  “怎么敢不认识?咱们的大校花。我是没想到你居然跟我打招呼,鄙人不胜荣幸。”我故意调侃她。
   “哈哈,你这个人不说话则已,说话就伤人,不枉同学们说你狂,说你冷。要我看你不光狂冷,还挺损,这下我相信大家不是给你瞎扣帽子了。”她的脸上露出了俏皮,两个酒窝也像在说话。
  “美女,喊我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喊你?难怪满学院的人都说你怪,不好接近,还真的没说错。”
  “我怪吗?怪还能被你拦住了?快说,有什么事我可以效劳?”我其实骨子里没他们想的那么狂,那么冷。
  “你这家伙的嘴也不老实。我也是刚从宿舍出来就看见你骑着车子往这面走,这不专门在这儿等你嘛,肯不肯赏个脸跟你聊聊?”她的话直率、痛快。
  “专门等我?还聊聊?你确信没找错人?”我的幽默听起来有点黑,其实埋伏着很深的心机。我怎能不知道,她可是本系乃至学院里众多帅哥、靓仔们的梦中情人。
  “别胡扯了,敢不敢陪我到后湖去坐一会儿?”她收起了俏皮,表情专注且不容推辞。后湖,那可是我们音乐学院的后花园,是恋爱男女们的天堂。我虽然和她同系不同班,但面对面这么近距离的说话还是第一次。她今天主动约我去后湖聊聊,让我没有任何准备的心竟然瞬间垮塌。
  我们恋爱了,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取自诗经“穆穆文王,于缉熙敬止。”知道了她和我一样有着一颗抱负远大的心,知道了她靓丽的外表下有一颗纯净的灵魂,知道了她因为那一场教师节的演出而喜欢上了我。从此,我成了她的太阳,她成了我的影子。在校园,每一次一乘单车招摇过市,总能招来许多关注的眼睛,我们俩成了一道风景线。在练琴房,我们彼此鼓励着练琴、听音。一首《浪漫曲》每天必拉上三遍,她拉时我听,我拉时她听,然后再各自品评对这首曲子的理解和掌握。在生活上,我们彼此关心,甚至都产生了相当程度的依赖症。
  她曾经担心地问我:“听别人说,大学是恋爱的坟场,一到毕业季就是永别,你怎么看?”我没有想过该如何回答这样的问题,但现实已经做出了太多的答案,只好以假设的口气回答:“如果坟场是由两个人一起守候,那就不会问有多少爱可以重来,也不会问有多少爱放你的手。梁祝的故事明明白白告诉了我们,只要曾经拥有,一定不要忘记天长地久。”她很欣慰地把头埋进我的胸口。
  大三学期的暑假,我们一起去登泰山看日出,在玉皇顶上伴着那轮红日默默地许下心愿:“1314,我们永远在一起。”那年的秋天,我们又一起去探访黄河故道,坐在沙漠之上,眺望大漠孤烟,我们手拉着手发誓:“此生,不负缘分不负卿。”
  她说:“《浪漫曲》就是我们一辈子的誓约,只要活着,我们就要拉响它。”我说:“只要我们活着,这支曲子我就只为你拉响。”
  我并不清楚她有家财万贯的背景,只隐约感觉到她身上与众不同的“包装”,她穿得最多的牌子就是“子苞米”。她不止一次地和我说:“要成为‘名牌’就得从内到外都要有名牌意识,除非甘心平庸。”她的这种说法我并不完全认同,有好几次我都对她说:“我只是一个平常人家的孩子,虽然我的骨子里不想平庸,但除了努力,更多的时候我只能接受平庸。”她知道我的冷傲,了解我的自负,所以每一次重复地说起这些她都不置可否,那一抹笑让我很是慰藉。
  大四学年,她要去德国留学前的那个夏夜,我们喝了太多的酒,两把琴把《浪漫曲》从下午一直拉到了旭日初升。临别一吻,她含情脉脉地说:“我不想哭,因为有你在思念着我,如果你想我了,就拉一次《浪漫曲》,不管多远我都能听到。”我咬住嘴唇说:“我也不会哭,如果你想我了,就打个电话,我拉给你听。”
  然而,时间做了最薄情的见证,一年不到的光景,我们的心就沦落天涯,我们曾经的诗情画意只剩下干瘪的两个字:“还好。”

  造化真是弄人,越是不愿意记起越要出“事故”。
  当热闹之虞你有心地提出那个过格的要求,我的心里本能地一凛,想要拒绝,却又郁结于心话难出口,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理驱使,竟然悲情无限地把那支曲子拉到飚泪哽咽。
  感情是什么?是一团火,如果任它燃烧,注定要把人的心烧焦。
  是你不经意间推开了我快要生锈的那扇门,让我在那一刻忘情地解脱。有人说:“是疮疤迟早要揭开,揭得早,任脓血流尽,成疤可逾。揭得晚,就会继续化脓恶化,可能会酿出一场大病。”
  那天在你面前虽然有些失态,但那是一种真性情。你给了我毫不吝啬的鼓励,让我又听到了久违的掌声。虽然只是一个人的掌声,却让我恍然找回意气风发的曾经,依稀又看到了那个舞台上灿烂的自己。
  你的微笑如此迷上我的心,以至于让我生出盼望,盼望着下午,盼望着下雪,盼望着天黑,盼望着再次拉响那首《浪漫曲》,盼望着睡梦里,枕着你的微笑入眠。

(四)如果没有遇见你

  “熬”是生命的必修课。
  三度敲门不应的日子,我满心都是缉熙的绝情和父亲离世的悲怆。把自己封闭在屋子里,四壁挤压得我快要发疯。想要打开那道房门透透气,又无法面对母亲的以泪洗面。站在母亲的角度,我勉强能够理解,说好了陪她一辈子,就这样违背了诺言撒手人寰不再理会她的悲伤。执手三十多年,无论缺吃少喝的艰难岁月,还是沉上浮下的紧张日子,他们的相濡以沫都为这个家增添着幸福和温暖。站在自己的角度,我完全能够感受到,母亲看着自己无所事事的沉沦和颓废哪能不焦虑?她一定怕我真的想不开而做出了某样傻事,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看得出来,伤心、忧虑的双重折磨,正加速着母亲的枯萎和衰老。
  我何尝不想振作,又何尝不想让她宽心?可是一年来的经历让我倍尝失败的苦果。我“音乐王子”的理想不是越来越近,而是遥不可及。小我一岁的弟弟显得比我坚强,他义无反顾地接手父亲遗留下的花店,以自己稚嫩的肩膀撑起塌了半边的家,也在用无声的力量支持着我这个并不成器的哥哥。
  我何尝不想帮他们一把,又何尝不想为这个家作一些担当?可我真的没有一点生活的储备。看着他们的没白天黑夜地忙碌,我像老虎吃天一样不知该从哪里帮一下手。母亲病了,我曾试着走进厨房给她做一碗西红柿炒鸡蛋,第一次拿起菜刀,西红柿没切成,倒手忙脚乱切破了手指,只好泡上一碗她并不喜欢的方便面。在生活面前,我失掉的不仅是最基本的生存本能。心痛弟弟,我曾试着走进花店,从不愿在这样的场合“抛头露面”,今天要生疏地找花样打包装,笨手笨脚的姿势引来顾客们的调侃让我面红耳赤。弟弟小声地劝我:“哥,你还是回家吧,这儿你帮不上,你就不是干这种活的人。”
  我何尝不在反思自己到底会做些什么?从小到大一路尊养在骄傲里,生活对于我来说除了吃好喝好,便是无底线的索取。我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那些离生活离现实很远的东西上,难道这不是一种悲哀嘛?虽然我懂得那个过程必然要经历,但我为什么就没有多想一想,多学习一点支配生活的本领呢?
  痛定思痛,我不能再让母亲每天早起就开始担心,不能再让弟弟把我当成生活的累赘,我要首先学会独立,要改变生活的态度,所以作出走的决定就不是偶然冲动。

亲爱的妈妈:
  当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登上了南下的列车。
  作出这样的决定,我想了很久。长到这般年龄还在让您操心,只能说声:“对不起!”
  二十多年来,我从没为您、为爸爸、为弟弟、为这个家分担过任何事情,这应该是我人生的重大失败。
  当我们这个家遭遇重大变故的时候,我看到了您眼里的无助,也看到了弟弟精神上的压力。我不但没能伸出手去相助,反而因为自私而一蹶不振,给你们增加了更大的负担。我想,如果再这样下去,我怎么还配称男人?
  虽然您从来没有说过啥,但我明白您心里的苦闷,所以我决定暂时离开家,去外面的世界闯荡闯荡。我要走出去看看外面的天空到底有多大,体验一下独立面对风雨的滋味。您一定不要担心,我已经是一个大人,请相信我作出的这个决定,也请您相信我的决心和能力,您的儿子不闯出点名堂来就会无脸面对您。
  我要去寻找自己想要的人生,请您听我的好消息吧!
                                              儿嘉铭叩拜

  在那个烦燥的下午,我留下这样一封信,打起简单的行囊,背上琴,面无表情地迈出了闯荡的第一步。
  从前听人讲:“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我不甚理解,当我乱头苍蝇一样流浪到B市的街头,我对这句话有了切肤的体验。为了活着,我试着联系两年前来本地讨生活的两个同学,他们对我的到来感到惊讶,随即表达无能为力的歉意。我能要求他们什么呢?他们也才刚刚步入社会,连自己的生活都是对付着过,怎么有余力照顾我呢?我又试着联系过父亲生前的两个朋友,他们除了表示一下简单的关心,当即推说爱莫能助。时下的就业现状,闲人太多,大学生一抓一大把,工作岗位只有那么几个,无异于串成了串能站在独木桥上等待面试。
  遭遇如此的情境在我的意料之中,毕竟有过碰壁的经历,但心里仍然十分沮丧。
  趴到路边的公告栏上看了半天小招贴,总算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搜到合租房子的一则启示。心想,能落下脚是头等大事。按照合租启示提示的位置找到那间潮湿的地下室,里面住着三个和我一样漂着音乐梦想的哥们。不管好坏,总算可以落脚了。从此,我们四个男孩成了相依为命的伙伴,一起凑合着住,一起伙着吃,每天一大早再一起出门碰运气,到了晚上回来满脸疲惫地骂娘发牢骚。一晃就是小半年,眼见“兜底”里那点钱难以为继,哥四个躺在床上商量:“实在不行咱们就先到地铁或者街头去卖艺卖唱,咋还不挣口饭吃。”没人愿意支持这样的提议。我们都是把自己看得很重的人,谁好意思去迈这一步?垂头丧气的当口,一个哥们不经意发布了一条并不算利好的信息:“我回来的路上,听说西门边上有一家非著名的酒吧要招聘一名琴师,标价工资挺低的,管吃不管住,你们谁要是不嫌丢人,明天可以去比划比划,反正我的主项不是拉琴,你们哥仨琢磨琢磨。”
  这话不陟及时雨,我猛地抬起头问:“在什么地方?明天几点?”他吃惊地瞪着我:“哥们,低工资你也能将就?你不怕说出去让人笑话。”我摇了摇头:“工资低点也叫有啊,管它多少能续命就行呗。有没有名无所谓了,只要先能吃上饭,以后再找机会翻身吧。”我们已经没有了讨价还价的余地,何必非死要那个面子活受罪呢?先前就因为抱着太多的不切实际才混到今天的地步,日子已经重重地教训过,该是醒醒的时候了。再说,个人的存在价值不能指望谁轻易赏给你,而需要自己创造得来。面对这样一个机会,我的想法很现实:“只要能走上这个舞台,一切就可以从头再来。”
  面试的过程并不复杂,我的专业水准获得老板及专家们的认可。这是我毕业以来两次参加全国比赛和一次著名乐团选拔后的首度被认可,我甚至有一种拨云见日的小兴奋。虽然潜意识里,酒吧这样的地方不是扬名立腕的星光大道,但至少可以开始自我救赎。
  丘比特音乐酒吧是西门这条街上最大的一家,两层楼的欧式古典建筑,据传是民国时期北洋办事处一位将军金屋藏娇的寓所。一楼大厅典雅厚重,欧式的内部装潢,硕大的半弧形吧台守住了中间的位置,酱紫色台面泛着深暖魅惑的光泽。吧台前摆放十张能旋转的米色高脚凳,供一些散客在此喝酒、搭讪。吧台的一侧,还摆着一张三人大沙发。吧台内整面墙的酒柜,摆满了各色美酒。吧台前有一个三百多平米的舞池,舞池外侧围着一圈各种不规则形状的酒桌,比较自然随意。舞池后面是乐队的演奏区,DJ的舞台并不固定,要结合娱乐场面的需要或前置或后移。平时来这儿娱乐的人并不少,原因是千米之外毗邻几个国家的使馆区,常有不少外国友人光顾。同时,该地段又处于商业区和古楼风景区的交接地带,逛街消闲的人也很多。
  我的演奏区域一般情况下都很固定,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都是坐在乐台一边,很少前后移动,刚好契合了我不愿意抛头露面的心理。而且面对这样的热闹我只想安安静静的拉琴,然后让自己在琴声里慢慢感受着放下、放低和沉思带来的成长。我的脚下不远外也有一张小酒桌,很少有客人光顾,主要是距离舞池较远,想随着音乐活动活动筋骨站起来不太方便,而且这里离乐队又比较近,噪音大。
  每天下午我都会准时地出现在那个固定的位置。经历这么多事,除了这把琴,我已经一无所有。闲暇之余想的最多的也是同宿舍那三个犹在拼命奔波的哥们,他们现在的不甘心犹如我刚刚毕业时的样子,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不过,这三个哥们也很纳闷我,居然肯忍受这样一个工资不高,工作时间又长,还没什么名气的酒吧。经常在晚上一起浊酌,他们会劝几句:“哥们,别委屈了自己,不行咱就换个地方,总有适合咱的地儿,那点钱咱不想挣就不挣。要相信咱自己的水平,对那些没名气,不给开个像点样价钱的地方,咱哥们还真不伺候,丢不起那人,跌不起那份儿。”
  “独在异乡为异客”,想想这句话时有一种温暖,也不时地刺激我的心。有好几次,在他们的怂恿之下,想和他们说的好运样重新换一个心里比较认可的地方,可是性子里又强烈地表达着一种倔强。“坚持-放弃,放弃-坚持”就这样来回地缠磨了好多个回合。
  和丘比特酒吧的磨合期,我是孤独的。在我的琴声里,我把孤独拉得很长很长。没我的演奏时间,我就会闭住眼睛,把所有的热闹排斥在视线之外。和
酒吧里其它的服务人员也很少交流,大家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因为不熟,因为忙碌,都像陌生人。更不能和顾客交流,天知道交流完他们会有什么样的怪异想法,所以沉默是最好的躲避。
  与城市里的多数酒吧不同的是,丘比特抵制着社会上的某些不良习气,比如没有“陪酒”女,拒绝隐性“吃药”等等。酒吧的老板是一个非常阳光的男人,他崇尚健康文化,绝对不允许酒吧里充斥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他的经营理念是打造一个绿色环保、纯天然的酒吧文化品牌,让每一个进来休闲的客人得到真正地放松,即便经济效益与其它酒吧相比很差也一定要保持干净。我欣赏老板的这种坚持,可能这也是我能够留下来这么长时间的主要原因。
  待一切熟悉下来,我依旧保持着孤独的样子,我在琴声里把孤独拉出渴望,拉出思念,拉出等待,很少有人能听得懂,因为在酒吧里,音乐只是消闲的附料或配料。
  来丘比特一个月后,就有名气比较大的酒吧私下联系我,允诺比丘比特高出很多的待遇。也有过一些小的音乐团体给我递过话儿,只要肯来,薪筹就是你现在的一倍。经过仔细考证,我发现那些地方要么随了社会的某些丑陋,只要给钱什么都敢演。要么就是低俗娱乐,到城乡结合部,搞一些半遮半掩的擦边儿演出。我觉得那种地方即使给的钱多我也不能去,所以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坚守。

  你,是这么长时间在丘比特酒吧听懂我琴声的第一个人。
  为你单独演奏曲子的那个晚上,我踩着“咯吱、咯吱”的雪,独自一个人跑到西门边霄夜的大排档,兴致颇高地点了两瓶啤酒和十几个烤串,边喝酒边回味着下午的那一幕,一遍、两遍,从头至尾回忆过好几遍,才在兴奋的间隙,冷静地告诫自己:“那不过是一场游戏,你的那句留言虽然温暖,却不是承诺。现在的人,有多少人敢于承诺,又有多少的假意承诺?何况你也没必要对我承诺什么。”
  “你到底是一个做什么的呢?学音乐的嘛?为什么偏偏要听《浪漫曲》?你一定有你的故事,你的两个伙伴儿看起来与你完全不同,难道你们……”一连串的问号翻来滚去,酒也在不知不觉间喝了个光。
  顶着小雪回到住处,只看见两个哥们在喝酒,我有些诧异:“怎么就你们俩?”
  “哎!你不知道?小四儿漂不动回老家了。”
  “你在外面喝酒了?再来点不?”
  我摇摇头:“不来了,我得早点睡,不然明天没法开工。”
  我的这种态度他们早已习惯。“真是服了你,竟然能在那个破地方混这么长时间,要是我们早就跳了。听说有乐队也找过你,咋没去呢?”
我没有理会他们上了床,听到他俩边喝边嘀咕:“……过几天再看看吧,要是还找不着像样的地方,看来咱俩得也收拾收拾回老家,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儿……”
  听着他们的话,我的心突然很乱。
  “家,我是不是也该回趟家了?妈妈的白内障不知道好了没有?我寄给弟弟的钱他收没收到?”一段时间以来,怕妈妈担心,不敢随便打电话,我甚至已经远离了所有的电子通讯产品,想重新过回到基本原始的生活。上个星期弟弟打来电话说妈妈患上了白内障需要做手术,我毫不犹豫地给他寄去了几个月以来仅存的三千元积蓄,虽然不多,却是我努力的所得。寄钱回去的目的就是想要让母亲放心,让母亲知道,我在外面挺好的。
  “真像他们所说的那样离开丘比特吗?”你又不自觉地就浮上眼前。
  “再等等看!”我要等什么?要等酒吧给我加薪?要等能在这里成名立腕?还是为了等你?
  前面两个问号我直接给出否定,最后一个却想不出答案。
  这一夜我辗转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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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楼主| 发表于 2025-3-12 09:01:32 | 只看该作者
玫の玫 发表于 2025-3-11 15:42
这两人都才华横溢文采飞扬~
难怪后半部分这么精彩,
酒后吐真言~

哈哈哈,这夸奖没谁了。
前边那人写得清醒,后边那人醉话连篇,吐的是不是真言不知道,反正是吐了,还吐得一塌糊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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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楼主| 发表于 2025-3-12 09:03:16 | 只看该作者
绿蔷薇 发表于 2025-3-11 17:37
嗯嗯,约定的这周有蚊子看~~~~
薇慢慢看,这是一篇言情小说,薇喜欢的~~
PS:斧正,薇不敢当哈 ...

喜欢看言情的,好运就当言情的看吧,越往后越言情,言得你不敢看为止
别不敢,该出手时就出手,咱那斧子不用就长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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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发表于 2025-3-12 11:54:10 | 只看该作者
饭在旁边放着,一口气读完了(三)枕着你的微笑入眠,唐哥厉害,能叫人不吃饭想看结果,写得好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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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发表于 2025-3-12 11:55:37 | 只看该作者
先读标题,(四)如果没有遇见你,饭后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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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发表于 2025-3-12 13:52:33 | 只看该作者
醉客老唐 发表于 2025-3-12 09:03
喜欢看言情的,好运就当言情的看吧,越往后越言情,言得你不敢看为止
别不敢,该出手时就出手, ...

越往后越言情,那肯定越来越引人入胜,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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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发表于 2025-3-12 14:02:10 | 只看该作者
午休时候薇读完了续一~~

“这支曲子你拉得既饱满又到位,尤其是大提琴的音色更把曲子的内韵表达得淋漓尽致,这是我听过的最好一次演奏。”
最懂男主琴声的她,闪亮登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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